一锅炖不下
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

气死张新杰

十年霸图,一如既往。

别喊老师别喊太太,叫我锅!

全职/张佳乐/双花/叶修/霸图四小魔仙

cp杂食

主写张佳乐&双花&霸图,偶尔全员一个都不放过。

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。谢谢配合。

头像感谢俟桑,你永远是我的小天使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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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全职/双花】若素

【一锅炖不下】总目录


食用指南:

-原本筹划的生贺文,但因为写到后面感觉过于沉重,加上当时有点收不住尾,因此没有发布,另写了一篇。

-本文沉重,沉重,沉重。

-本文与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无关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

-众口难调,写得不好或者不爱看……可以不看(小声)

-请再一次阅读以上指南,再确认是否要看本文。



  张佳乐经常坐在老楼的屋顶看着远方。远方是战火和硝烟,而他所在的却是一片祥和于平静。

  远方正在饱受战火的璀璨,无数人为了生存苦苦挣扎。

  外敌入侵,内斗不息,民不聊生。

  邻人有时会和他一起看这割裂的风景,最后总会长叹一声。不知道他是在叹息自己的现在,还是惶恐自己的未来。

  这座城市是和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的。外面是血肉模糊的战场,里面却是灯红酒绿的舞厅——不,也不全是。享乐不是张佳乐这般普通人所能够拥有的资格。

  这座城市从来就不曾属于普通人。

  她曾经属于官老爷,曾经属于军阀,如今是洋人的冒险地,有钱人的销金窟。

  张佳乐转移视线。老楼的不远处是洋人的租界,那里和自己所居住的周围环境完全不同:洋房林立,彩色琉璃拼接成了稀奇的窗户,里头的人要么有司机负责开车,要么由黄包车师傅拉着进出。

  他还小,家里爸妈不让他靠近租界,说是里面的人若是看到他这样乱跑的小孩子,是会拿鞭子抽他的。

 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,原本寂静的街区突然热闹了起来,各家各户都开始用紧缺的物资,筹备今日的晚饭。张佳乐刚站起来,一只橘猫从晾衣杆上轻巧地跃下,正巧落在他的脚边。橘猫抬起头,琥珀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,随后便在他脚边蹭了蹭。

  “你回来啦。”

  张佳乐笑了起来,抱起了橘猫。“走,吃饭去!”

  这是烽火弥漫的岁月。尽管这座城市既不自由也不安全,但也总比战火纷飞来得好些。

  至少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分,每家每户还能一如既往地一家人坐在一起,吃上一顿饭。

  

  并不宽敞的木桌边,母亲正在擦桌。看到张佳乐和橘猫,她略微一笑,随后又继续忙活。

  “带着猫猫去洗手。”

  “猫猫吃饭又不用手。”

  “它在外面疯玩了一天,总得洗一下。你也一样,赶紧去,回来帮忙端菜。”

  张佳乐应了一声,抱着橘猫跑出了家门。老楼里厨卫公用,不论洗澡还是做饭,一层楼的居民们都得挤在一起。也因此,邻里之间大多都是认识的。

  隔壁的阿姨做汤团特别好吃,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,她都会做上好多,分给楼里的小孩子们吃。

  再隔壁的叔叔是个读书人,经常劝孩子们少玩闹,多来跟他识字念书,但响应者寥寥,他也未免有些沮丧。平时他在另一个街道的教会学校教书,但若问他信不信教,这位先生却是不信的。

  先生除了上课,以及教楼里孩子学习的时候,经常会上楼去,和楼上的一家子聊天。张佳乐的父母不允许他往楼上去,只说楼上也是逃过来的可怜人,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还是不要沟通来得好。张佳乐去偷看过一次,楼上一家子长得有点像洋人,但洋人哪有需要逃难的?他们过来都是作威作福的。若是逃难来的,便是张佳乐也知道定然是有殷勤的。

  楼上一家子是一对夫妇,带着一个女儿。那个女孩比张佳乐年长一些,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,谁找她玩,她都不理。而且这一家子彼此之间说的话,还有他们和先生说的话,张佳乐都听不明白。

  先生说,这一家子是外国来的,但和租界里面的洋人不是一个国家来的。

  “他们是犹太人。他们曾经有过家,但是他们现在无处容身。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很久,才找到这么一个允许他们躲藏的地方。”

  这些实在有些复杂,张佳乐不太理解。

  “不好理解你就别管那么多。”

  与张佳乐一同在先生家里的是楼下的少年。楼上楼下,还有隔壁楼一共十几个孩子,只有张佳乐楼下的少年愿意坚持来找先生学习。被友人这么一说,张佳乐就有些不乐意。“平平,你什么意思?”

  “不要喊我平平!”

  “哦。孙哲平,你什么意思?”

  明明比张佳乐还小上半年,但少年却已经长得比张佳乐还高一些了,嘴唇上也已经出现了细密的绒毛。少年似乎特别介意别人——尤其是张佳乐对他的称呼,毕竟两人住在楼上楼下,两家人也是熟识,相比孙哲平的大名,张佳乐更记得他的小名。但最近孙哲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一旦张佳乐喊漏嘴,就会不厌其烦地纠正对方。

  “我没什么意思。这些事情反正你也理解不了,不如不理解来得好。”

  “那怎么行?我这也不理解,那也不理解,不就成傻子了。”

  傻子也挺好的。孙哲平嘟囔了一句,堵住了耳朵。“我要学习了,你也赶紧去看你的书。”

  “哼。”

  张佳乐撅着嘴,低下头继续看眼前的书。先生这天临时有事,安排他们相互监督,自主学习。他今天要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,而孙哲平则在跟着先生学洋文。

  “外面在打仗。”

  明明说着要学习了的孙哲平突然又开了口。

  “嗯。”

  这一点张佳乐也知道。

  “如果我们输了,我们就会和你楼上的那一家人一样。”

  “所以你跟着先生学洋文,到时候好跑?”

  “跑什么跑。”

  孙哲平没有看向张佳乐。他一直蹙眉看着眼前的书本,但显然一行都没有看下去。

  “这里是我们的家,我们能往哪里跑?”

  能往哪里跑?张佳乐也不知道。他只是在这普通的地方生活的一个普通的少年,他没有选择,也不知道能够做出什么选择。他们家原本也不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,原本是在邻近的乡镇。在他记事之前,一场大火毁灭了一个原本殷实的家庭,随后他的父母便挑着南北货,抱着他移居到了这座城市,也因此从来后的战火之中逃脱。尽管如此,他依旧是普通的少年。可是孙哲平似乎不太一样,他们一家都和这里不太一样。张佳乐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,但是从孙哲平来之前就识字这一点看来,肯定是不同寻常——向来只有大户人家的孩子才会识字的。

  不过,就像这里的人们对待楼上的那一家人一样,这里的人们从来不追究他人的来历。本人若是愿意说,那就听着;若是不愿意多说,刨根问底便是对他人十足的冒犯。没有人询问孙哲平这一家从哪里来,为何要来,但邻里之间若是有需要,帮衬一把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情。

  张佳乐抱着猫进入了公用浴室。他旋开嘎吱作响的水龙头,捏着猫爪一起洗手。猫没耐心,孩子也没耐心,随便洗了洗,一人一猫便跑回了家里。

  这只橘猫在他们家好多年,与其说是他们养着猫,不如说猫把他们家当食堂,饭点回来吃顿饭,过了饭点就又跑出去玩了。母亲经常揪着橘猫的后颈,说它是没良心的小东西。那个时候,橘猫都会无辜地看着母亲,过两天帮家里捉只老鼠,以表示自己还是有存在意义的。

  猫嘛,不都这样。

  回到家里,便看见父亲已经坐在了桌边,神色并不轻松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橘猫的那一份食物已经放在了角落里的地上。张佳乐松开猫,在桌边坐下。

  听到儿子的询问,父亲抬起头来,看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。

  “楼下人家的孩子,平时经常和你玩的那个,你知道吧。”

  “孙哲平?我认识,怎么了。”

  张佳乐有些紧张。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脸凝重,而孙哲平在这里凝重里面又占有多少比重。

  “留了份信,离家出走了。”

  张佳乐愣了一下。

  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被孙哲平抛弃了——孙哲平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,悄无声息地就离家出走了。

  “离家出走?为什么,去哪里。”

  “不知道,在想办法找。外面这么乱,估计是找不到了。”

  父亲又叹了口气。“他留下的信上,说是要去参加抗战队伍。”刚说完,父亲便紧紧盯着张佳乐,“你不许给我跟着去。孙哲平的脑筋比你好多了,换你的话,估计还没跑出城,就得被人拐卖了。”

  “怎么一个个都说我笨呢!”

  张佳乐刚要抗议,母亲从身后便是一筷子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。

  “嚷嚷什么?吃饭。”

  

  晚饭之后,父亲和邻里其他的男人们一起继续去想办法寻找孙哲平,而母亲则在忙活家务。

  “我和猫猫出去玩!”

  张佳乐喊了一声,但没有人回应。他没有等到谁来回答自己,直接打开门,跟着橘猫离开了家。但他说是出去玩,其实直接跑到了同楼层里先生的房门口。

  刚到门口,先生就打开了门。噫看到张佳乐,先生就直接笑了起来。“还真和那孩子说的一样,你肯定要来找我。”

  “啊?”

  张佳乐茫然地看着先生。

  “没什么,孙哲平给你留了信,还让我和你说,照顾好自己,等战争结束了就回来。”

  先生说着,将信封放在了张佳乐手里。“拿着吧,他给你留的。”

  “你知道孙哲平去哪里了?”

  张佳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“你告诉我,我要去找他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

  先生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张佳乐的脑袋。“人总得有个盼头,才能够努力下去。”

  张佳乐还是没懂。

  不论是先生,还是孙哲平,总是说着一些他不懂的话。而孙哲平给他留的信里面,也没写什么东西,只说战争结束了,他就会回来了。

  “说这些有什么用。”

  张佳乐又坐在了老楼的楼顶上,看着夜色之中的租界。租界之中行人如织,甚至还有电灯——张佳乐几乎没怎么看到过电灯,大概只有租界里面才会通电了。

  孙哲平跑了以后,附近的人都把自己孩子看得更牢了,张佳乐家也是。但张佳乐觉得,除了孙哲平,也不会有人想要跑出去吧。

  张佳乐家虽不至于穷困,但也并不富裕。为了能够时刻看着张佳乐,父亲让他从明天开始在家里的小店里帮忙,以后就没有这么久的玩闹的时候了。

 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,能够活着,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。正在这种情况下,人就更需要有个盼头,才能够努力下去。

  孙哲平的盼头是什么呢?张佳乐不得而知。但对于他自己来说,应该就是等战争结束,孙哲平回来之后,把孙哲平揍一顿吧。

  尽管张佳乐从来没有打过架。

  

  即便冬日再漫长,春天总是会到来的。

  战争胜利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
  张佳乐修理着老旧的无线电,看着窗外的街道。

  报童揣着号外,一边笑嚷着,一边将美好的消息传播开来。

  张佳乐打开了无线电的按钮。没反应,他叹了口气,用力拍了拍无线电的脑壳。

  无线电发出了诡异的响动,随后断断续续地播报着消息。

  “张佳乐!有你的信!”

  “信?”

  张佳乐放下了手里的无线电,快步走下了楼。“谁寄来的?”

  送信的人喜气洋洋地将手里的信塞到了张佳乐手里,随后便如同一阵风一般离开了。

  张佳乐愣了一下,低头看了看信封,寻找寄信人。

  “……孙哲平?”

  “这信还不如我来得快。”

  耳边突然响起了说话声,将张佳乐吓得不轻。他还不及说什么,手里捏着的信便被人抽走了。

  张佳乐转过身。

  眼前站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,看着陌生,但若是仔细观察,能看出张佳乐熟悉的那个人的影子。

  “孙哲平?”

  张佳乐迟疑地说道。

  “不认识了?”

  男子略微一笑。看他笑的样子,平时恐怕并不怎么笑,因此笑起来总有些僵硬。“我觉得你应该没把我忘得那么彻底,毕竟我偶尔还是有给你写过几封信的——莫非都没收到?”

  “收到自然是收到了……”

  张佳乐嘟囔了一句。

  他只是没想到本人来得这么快。

  孙哲平晃了晃信。

  “看信?”

  “本人都来了,我还看什么信。”

  张佳乐翻了个白眼,抓着孙哲平便往回走。“在这里站着干什么?回家了回家了。”

 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的后脑勺,眨了眨眼。

  “你还是看信吧。”

  他说道。“看完信,记得告诉我你的答案。”

  “什么答案?”

  张佳乐蹙眉,扭头瞥了一眼孙哲平。“这么久不回来,你说话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。”

  孙哲平没有回答。

  其他的事情,以后再说吧。

  毕竟他有足够的耐心,来等待一个自己所期待的答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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